看见作协程主席朋友圈的两张图片,瞬间令我眼前一亮,这不是我所熟悉的惠安女嘛!
回忆仿佛将走远的时光再次拉回,让往日情景一一重现。
在那咸湿又狂劲的海风里,在那旭日东升的晨曦中,在那晚霞满天的夕阳下,忙碌的惠安女,她们或挑着担子,或抬着石条,或在傍晚的鱼市,身影像一道七色霞,光彩夺目,吸引着像我这样的外来客。
她们着装奇特,头戴花方巾,黄斗笠,上身褂子短小紧致,下身裤子欣长肥大,沿着腰围肚脐下戴着一圈银饰挂链,无论走路时,还是起风了,总会传出挂链互相摩擦的声音,窸窸窣窣,叮叮当当,这很容易让人想起沙漠的驼铃声。只不过,这里可是一片辽阔无垠的大海,是惠安女奇异的着装引起人们悠远的遐思,她们是一道独具韵味的闽南风情。
从没有一片海因某个女人而闻名,惠安却是个例外,在这个闽南沿海的小县城,因为有了这样一群惠安女,让国人先后认识了它,甚至引起国内外众多游客的兴趣,前来观光游玩。
惠安女最初带给我的印象应该是震撼的,我记得当年团部特务连砌墙盖房,工程应该是包给了地方哪个老板。我每天经过那里,总看见几个包着花头巾的女子,穿着造型非常奇特,看上去很柔弱,却能抬起偌大的长条麻石。
她们把粗绳拴在石头中间,用木棒穿过绳索,然后一人一边,面对面地担起那根木棒,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长条麻石一块块码到墙上。
在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里,在我的老家,像这样的重体力活,一般都是由男人来完成,而由一个个柔弱的女人来盖房子砌墙的事,我还是第一次所见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我算是真正领略到了惠安女的精神。
其实,我所见的惠安女,她们并没有网上照片里那么细皮嫩肉,万千风情。
由于长年累月的劳作,被海风吹拂,日光照晒,南方一年四季气温比较高的缘故,她们一般都皮肤黝黑。性格上也安静内敛,寡言少语的,看上去非常保守而传统。我总觉得她们质朴到无华,像深沉的土地,只有默默无闻的奉献。
从惠安女的生存状态来看,母系社会的痕迹还是处处可见。历史上的惠安一带地脊民贫,男人多外出打渔谋生,家里的生产劳动都由女人承担,女人做完所有的活,还要伺候男人,歇渔期间,男人在家不做任何事,等着女人做完外面的活回家给自己做饭,特别大男子主义,妇女能顶半边天是一般地方的说法,而惠安女却是顶着一个天的。
当年,我在崇武古城时,营部周边尽是惠安女,每天清晨,我都是被窗外惠安女挑担子“吱吱嘎嘎”声弄醒的,挑开窗帘,只见一个个女人,肩上或挑着昨晚换洗的衣服,或挑着一担山芋(她们称呼地瓜)正赶往水井边,或者积水的水沟,此刻,东方差不多刚刚冒出鱼肚白。
因为营房外有这样一帮勤快的女人,我曾经的懒觉实在是睡不下去,于是也只好起床洗衣做饭,或者赶往菜地,感觉自己若不勤快点,我的出现,势必会把惠安女衬托得愈发成为神话般的存在。
后来,我离开了惠安,再也没有回去过。但惠安女的形象已在我脑海永久地驻扎,每当被人提起,或在哪儿看到,都会会心一笑。哦,惠安女啊!我见过,因口骨力啦!(闽南话)译文(她们可勤劳啦!)
红楼梦里说女人都是水做的,我想惠安女不仅是水做的,而且还是石头筑的。她们若不具备坚如磐石的精神,哪有扛起生活,扛起家庭,扛起子女的力量。我是发自肺腑的敬佩她们!
作者:严云秀